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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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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畢業後的很長時間裏,我都與大部分的同學失聯,一個是他們大都回到自己的老家,留在南昌的人少之又少,另一個我的工作讓我有點抓馬,極其不穩定。

等我穩定在紅谷灘上班後,某天,胡小影聯系了我,因為我在南昌租了房子,她要來這裏辦事,想在我這住幾天。

我聽完後,當然馬上同意。

那時候天氣已經接近寒冬,再次看到胡小影感覺她瘦削的身體越發憔悴,西北風的寒度,比不得她眼裏的寒霜。

那是我下班從公交車下車後回家的路口,豎起的路燈照在她白而瘦的臉頰上,沒有一絲紅潤,她看著我走了過來,嘴角向上翹起,說:“元素,原來你就住在老校區附近,這裏也挺好的。”

“嗯,我喜歡這裏,而且這裏比較熟。”

看著她眼裏帶著的疲憊,勉強的微笑,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受到她那時候的不開心,沒有顏色,現在想想原來悲傷也是藏不住的。

“我也挺喜歡,你吃飯了沒?”胡小影問著。

“沒的,我們一起去路口的那個小館子吃。”我建議著。

“老板,來一分麻婆豆腐,蓋澆飯。”我在飯店桌子邊喊道。

“老板,給我來份肉沫茄子。”胡小影說著,找了一個桌子,坐下,她向我招手:“元素,來這裏坐。”

小飯店的生意有些忙,來來往往的學生和下班的人,都來小飯店吃飯,飯店有些擁擠,但也幹凈。

我坐下對胡小影說:“今天人有點多,你餓不餓,可能要等久一點。”

胡小影從桌子上抽出兩雙筷子,遞一雙給我,她便撕包裝膜邊說:“不餓。”

說完,她又去門口的飲水機邊接了兩杯水,又一次遞給我。

她再次坐下,沒有說話,喝了一口水,看桌子有點臟,從抽紙裏拿出紙擦了又擦。

她一直沈默,讓我有點疑惑也有點擔憂,“胡小影,你現在是在老家嗎?”

我找不出話題,只好隨口一問。

她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是的,在家裏都老半年了。”

“那你這次來是做什麽呢?”我繼續追問。

“想到這裏報名,準備明年考老家的編制。”胡小影輕輕柔柔地說到。

我疑惑地看向她。

她看了我一眼,低聲說:“我和陳哲遠分手了。”

聽到她這樣說,我有點吃驚,手裏的動作一僵。

隨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沈默的時間裏,我想到他倆在校園裏的第一次表白,長時間的相戀,還記得其他同學說,胡小影在某年的暑假去過陳哲遠家裏,在我的觀念裏,這算見家長了。

畢業的時候,胡小影說自己要考陳哲遠家那邊的編制。

“18號來領餐。”聽到店裏的喇叭,我連忙起來,對胡小影說“我去拿飯。”

胡小影看我站起來,也站起,“我們一起去。”

剛到窗口,肉沫茄子也好了。

回到桌子上,我還是不知道說什麽,感覺安慰也不對,罵人也不對,詢問也不對,想到這家店的菜還不錯,便問道:“這家店的麻婆豆腐最好吃,你要不要夾一點。”

胡小影拿筷子,夾進口裏,沒吃幾口連忙說:“確實好吃,又滑又嫩。”

她反問我要不要吃肉沫茄子,我擺手拒絕。

夜晚的南昌小巷是安靜的,小巷兩旁大都是閑逛的學生,擺攤的也大都是社會青年,我們吃過飯,在路邊閑逛了一會,就帶胡小影把行李放到我的出租屋。

我租的出租屋是一個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小單間,自帶一個小衛生間,加一張床,就沒有更多的家具。

胡小影把行李放在我買的置物架上,我拿熱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水,“胡小影,你隨便坐,坐床上也可以的。”

胡小影聽我這麽說,點點頭,找到床邊就坐下。

“我們先休息下吧,等晚一點,我們可以去吳憂上班的精品店裏找她玩,她大概晚上九點半下班。”

“吳憂也住在這裏?”胡小影聽到我說的話有點差異。

“是的,她住在另一條巷子裏。”

五分鐘後,我們從家裏出發,那時是八點左右,冬季的八點在南昌很晚,也很冷,我們出門還帶了一個暖手袋,吳憂那裏沒有空調,一般她在冬天也是隨身攜帶暖手袋。

八點的街上,已經開始冷冷清清,大部分店鋪都準備收店,風也往臉上呼呼地刮。

“今天有點冷。”邊走我邊和胡小影說。

“南昌一直都是這樣,一到冬天就特別冷。”胡小影把手縮了縮。

“歡迎光臨”我們走到吳憂的店鋪,大致五分鐘,門鈴響起,正在算收銀的吳憂擡起頭,以為是顧客,沒想到是我們,有點驚訝,連忙把錢又放回抽屜說:“胡小影,你怎麽來南昌了呀?”

我找到一個凳子坐下,胡小影還是決定先站著,她回覆到:“因為準備到這裏報個班,所以來幾天。”

“報班?”吳憂疑惑地看著她。

我看吳憂的反映,應該也是不知道胡小影分手了。

胡小影頓了頓,像是放下了什麽接著說到:“我和陳哲遠分手了,準備明年考自己家的編制。”

我和吳憂倆人都點了點頭,沒多問。

大家說說鬧鬧一直到九點,吳憂的錢也算清了,她的老板今天到店裏有點早,看我們都在這,現在也沒有了生意,就說:“吳憂,你先走吧!我在這裏看。”

吳憂連忙道謝:“謝謝老板。”

我們也一起說:“謝謝老板。”

九點的小巷連人都快沒了,店鋪關門的多了一大半,吳憂說:“我們要不去吃個麻辣燙。”

“我不餓,不想吃。”胡小影拒絕著。

外面的天氣太冷,見大家都沒那麽想吃,吳憂說:“去我那裏玩下。”

吳憂住的地方離我住的地方走路十分鐘就可以到。

胡小影說:“離這邊遠嗎?”

“不遠。”我和吳憂異口同聲地說。

邊走邊走進小巷的胡同裏。

吳憂租的房子比我的好,她還帶有一個小廚房。

我們坐在吳憂的小客廳裏,吳憂拿了些小吃擺在那。

“我都不知道吳憂你也在南昌,還以為你回家了。”胡小影對吳憂說。

“本來不想來的,但是後面覺得在南昌比在家裏好些。”

“還是你們好。”胡小影突然感慨了一句。

其實我和吳憂倆個人過得並不好,工資才一千五,不包房租,吃飯都要自己煮。

沈默又開始了,吳憂看大家都沈默打笑說:“居無定所的那種好嗎?”

胡小影一聽笑了,這次笑自然太多。

我也笑起來。

本來我們以為胡小影還想說什麽,但她還是沈默著,快樂在她的臉上停留很短。

我們後面又說了一些最近自己的生活,看九點半就準備回去。

吳憂問胡小影:“要不你睡我這。”

“不了,東西放在元素那,下次來南昌再到你這裏住。”

吳憂把我們送到樓下,大家互相道別就回去睡覺了。

胡小影第二天一早,就提著東西去教育機構報名去了,我問:“你下午回來嗎?”

“下午回去了,元素謝謝你。”

我也準備去上班,我們同行到公交車站,互相道別忙各自的事,上班的上班,報名的報名。

胡小影說的到吳憂那裏去住也再也沒有實現過。

時間就是春夏秋冬不停地旋轉,工作的不順心,讓我忘了去關心胡小影的愛情,我沒有去問鄧暖暖,問過吳憂,吳憂說她也不知道,所以這個問題,我們就沒有再拿起過。

第二年春節結束,還記得那是我到南昌的第三天,依然是寒冷的春季,胡小影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元素,我這個禮拜六也會來南昌,到時來找你玩。”

我回覆著:“好的。隨時歡迎來找我。”

吳憂之前也和我發了一條信息一個是祝福節日,另一個說她老板初七就讓她來店裏上班,她在南昌等我。

星期六我休息,早上就問胡小影到哪裏了,她說她等下就到,說起來我覺得吳憂和她一個宿舍應該更熟些,但她還是找我,或許是因為人可以在沒那麽熟的人那裏傾訴,卻無法再熟人那裏述說。

等到胡小影快下公交站,我出去準備接她,那天天氣不錯,空氣中帶著些冷氣,但沒有下那綿綿不覺得雨。

胡小影從公交車下來,她遠遠地看到了我,向我擺手:“元素。”

我也往前走去,“咦,你這次比上次看起來好多啦!”

我有些高興地說。

上一次的她整個人都是懨懨地,這一次最少眼神裏有一點以前的光彩,透著些光亮。

胡小影擺擺頭,“先別說這個,我們去你那坐坐。”

這次的胡小影也沒有帶什麽,她就這麽清清爽爽地來了。

還是和上一次一樣,我給她倒了一杯水。

“胡小影,這次你來幾天呢?”

“會長期住在這裏。”

我有些疑惑,看著她。

“去年報的班,現在開始上課了,我報了全天的學習班,這半年,我不準備工作,想考我家裏最好的縣城。”

聽她說完,內心受到震撼,我從未有過如此決斷的決定。

這有一種背水一戰的刺激。

學校的同學報班的很少,大都是自己在學校看書,或者在家裏,鄧暖暖就是在學校看了半年書,然後考入了當地,我記得她說她考入的時候是第一名。

“你好勇敢。”我對胡小影說。

“這樣的壓力應該很大吧?”我繼續問。

胡小影苦笑了一下。

“是的,壓力很大。”

“我不想在被人瞧不起。”

我有點不明白她的話,轉身看向她。

“陳哲遠的媽媽說我沒考上她們那的編制,覺得我配不上他兒子。”胡小影冷笑了一下,笑聲裏透著嘲諷。

“所以你才和陳哲遠分手的嗎?”我問。

胡小影沈默了。

我看她沈默,便也不好多問什麽。

“吳憂來南昌沒?”胡小影問。

“來了。她初七就來南昌了。”

“那她來的挺早。”

“沒辦法,她老板要求。”

“現在是幾點鐘呢?”

我拿起手機看了下:“快十點。”

“這次找你們玩,想請你們去吃飯,我也租了房,在師大老校區,培訓也在那,感覺挺近的,你們不忙可以一起來找我。”胡小影說完站起來,拉了我一把,笑著說:“走吧!我們去找吳憂。”

上午又是周末,吳憂的店鋪裏有很多的人,我和胡小影呆在門口,不好意思去打擾,我們在門口停了一下,五分鐘顧客都買完了,小店鋪裏又安靜起來,我和胡小影才進去。

“你倆來了多久?”

“五分鐘。”我回覆著。

“班長,你這次來是學習的嗎?”吳憂問著。

“是,準備考編,努力一下。”

“厲害,我都不敢報,怕自己沒考上,還浪費錢。”吳憂說著,給我們找了兩個凳子。

我和胡小影接過凳子就坐在收銀臺旁邊。

“我想今天晚上請你倆吃飯,你下五下班我們一起吃個飯。”胡小影說。

“這個......”吳憂猶豫了下,“可以,我和老板說調休下,他昨天說我最近可以休假。”

“臨時這樣換可以嗎?”我有點擔憂。

“沒事的,昨天我和老板說過最近有朋友來,可能會請假。”吳憂看著我說。

我們後來在那個小賣鋪裏說了很多話,我說自己每天早上要六點鐘起床,5路車上的好多,轉公交車要是晚了會擔心自己會不會遲到。

胡小影說她最近半年多都挺無所事事。

吳憂說她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怕把錢算錯,老板人真的很好。

我繼續說公司裏真的沒什麽事,每天只要搞搞活動,同事們都好年輕,我當自己在讀大五。

我們在相互的談話中都度過了一個上午,店裏的生意從那時候就好像沒有人了,中午吃完飯,我和胡小影回到了我的小房間,直接一睡到下午四點。

午休後的陽光開始傾斜,它或許傾斜到那個小山坡裏,或傾斜在那個高樓裏,我的小房間也被傾斜了一點,陽光灑到床上,有點青春的樣子。

胡小影被射進來的陽光刺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她瞇了瞇眼,悶聲問:“幾點了?”

我說:“四點十四。”

“這麽晚了”胡小影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我都好久沒有睡這麽久的午覺。”她咧嘴一笑。

“你失眠?”我問。

“嗯,睡不好。”

我們磨磨蹭蹭到四點半才出發,我給吳憂發了條信息,說我們快到了。

吳憂回覆:“嗯,老板已經來了。”

來到吳憂的小店鋪,我們沒有看到她,老板遲疑了一下,就說:“你們是來找吳憂嗎?”

“是的。”我們一起回到。

“她進去上廁所了,稍微等下。”老板話還沒說完,吳憂剛從裏面的門出來。

“老板,再見。”我們一起向吳憂的老板道別。

胡小影帶我們去吃的飯店還挺好,就是畢業聚餐的飯館。

還是那座古色古香的兩層樓,周圍充滿了中國風的元素,墻邊掛著紅燈樓。來到這裏我有點差異,一個是這裏不便宜,一個是我擔心胡小影會不會回憶起以前的事。

可我也不好問,怎麽問都感覺不對,胡小影往裏面去的時候,我和吳憂彼此看了一眼,我想吳憂也在擔心胡小影。

“你倆快進來。”胡小影看我倆還在外面,催促道。

吃飯的桌子好巧不巧又在二樓,就是以前畢業時吃飯的地方。

我們一坐下,胡小影就叫來服務員,她點了幾個小菜,讓我們點一個葷菜,大家商量好後,一起叫了水煮肉片、茄子燒豆角、炒青菜,三個菜差不多到一百多,胡小影還要繼續點,我們連忙叫住了她。

點完菜的胡小影又拿著菜單看了看,在啤酒那裏點了一個勾,寫上3瓶,她說:“你們要是想喝就喝,不想喝,我一個人也可以搞定。”

說完還笑了下。

我總覺得她的笑容好勉強,苦澀。甚至在那一刻,我想她要是哭出來,多好,我也不知道失戀的人該如何安慰,尤其是在我也不知道事情經過。

上菜的速度很快,飯店到五點多人也開始多起來,我們邊吃邊聊著,這個菜很香,肉很嫩,說了很多,說著說著胡小影說:“時間好快,上一次在這裏,人還很多,現在只有我們三個。”

說完她喝了一口酒。

我和吳憂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想她想到了陳哲遠,上一次,她和陳哲遠一直在一起,大家還起哄說:“畢業後,你倆要記得請全班人喝喜酒。”

“來,我們來碰一個,就祝大家前程似錦。”胡小影又振作起來。

我們三個在桌子上輕輕地碰了一杯。

後面的聊天內容再也沒有回憶從前。

大家吃的很盡興。

吃完飯的我們在小巷裏繼續走著,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了老校區的門口,吳憂提議道:“我們進去逛逛。”

我和胡小影點點頭。

已經是晚上七點,有點昏暗,路燈成了最亮的光,每一條小路上都有人,籃球場上打球的也有,一兩個,“碰碰碰......”籃球砸在地上的聲音很響亮,奏著樂。

路燈下也有打羽毛球的,小孩老人,那一刻,有感覺疲憊、匆忙都消失了。

無論多麽熱鬧的城市,多麽匆忙的城市,總會有人在悠閑,只是那一刻那個人不是你。

逛了一路大家東看細看,要把某些畫面要記住一樣。

“胡小影,你怎麽在這?”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們三個齊齊地往前看去。

“莫玲,你怎麽在這?”胡小影看清人之後,也有點差異。

“我在這裏報了一個夜班學習,你呢?”說完她還看了下我們,笑著和我們打了招呼。

“我在這裏散步。”

“哦,你最近怎麽樣,我前面聽說你......”後面她們說起了南昌話,我沒有聽懂。

我還記得的是,一開始,胡小影說:“別說了,你知道......”她一說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和吳憂站在旁邊,看著胡小影的聲音從一開始的低沈,冷靜到哽咽,到泣不成聲,她的眼睛從默然,到激動,到傷心。

胡小影的朋友聽她說完,抱了抱她,繼續說著些什麽,有些聽不懂,像是在罵人。

胡小影憋了很久的淚水在這一刻越發崩塌了,她沒有管周圍人看著她的眼光,她已經忘了吧!因為悲傷太重。

我和吳憂偶爾拍拍她的肩膀,想給她加油打氣,但是這樣的好像也沒有用。

胡小影後面更放開了,歇斯底裏,邊哭邊說,她的眼淚隨著每一個字落下,她的鼻子因為傷心而變得紅腫,她的聲音因為發洩開始有些嘶啞,我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委屈,那一刻,之前她展現給我們看到的悲傷是上不了臺面的。

她的朋友也一直安慰著她,我和吳憂手足無措。

胡小影說了很多話,讓我正聾發聵的是“你知道嗎?他在老家還有一個女朋友......”

“他說他覺得我更好......”說到這,胡小影苦笑起來,擦了下掉下來的眼淚,聲音哽咽地說:“他還說他很想我......”

胡小影每句我聽得懂得話,都是一個殘忍至極的故事,最少在那時候的青春裏,我們的感情都是簡單純粹的,這種是多難想象的事。

慢慢地我們聽懂了整個故事,陳哲遠是個渣男,徹徹底底的那種。我看過很多的電視劇,我認為電視劇的情節不會出。

胡小影和陳哲遠原本打算大三下學期一起考到陳哲遠家裏的編制,然後結婚。

胡小影和陳哲遠一起回到了陳哲遠的家。

他們準備了半年,最後,陳哲遠以當地第一名的筆試成績考入教師編。

胡小影沒考上,回了家,想試試自己家那邊的編制,兩個人異地了一段時間。

胡小影發現陳哲遠有問題是她有時候找他經常不回消息,那時候,我們已經拿到畢業證了,陳哲遠已經開始上班。

胡小影找了一個時間去了陳哲遠的家,她感覺到他爸媽開始挑剔她,說她,總是明裏暗裏說他兒子有編制,她沒有看不起她。

胡小影又一次回到自己家,他們在網上聯系著,慢慢地陳哲遠越來越不理胡小影。

胡小影有次在和陳哲遠玩,發現了他手機裏和另一個女孩的聊天消息。

胡小影質問陳哲遠,陳哲遠承認了,說是他媽媽在他考上那年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他媽媽不想他娶外地的老婆。

我大概聽到這也不知道說什麽,心裏直接說臟話。

這只是惡劣的開端,陳哲遠不能反抗他的媽媽,他和那個女孩聯系著,又和胡小影聯系著,兩邊都有聊。

我從未想過我身邊會有這樣的渣男,要知道之前對他的印象真的太好了。

後來,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陳哲遠有時就會發一些:“我覺得你更好,我想你的文字”給胡小影。

最後的最後,胡小影回到南昌了,不再在陳哲遠那裏,那時候我們見她就是分手的那段時間。

胡小影的悲傷是直觀的,具體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失戀,被背叛,被嫌棄,滿腔的愛意被辜負是這麽悲涼。

等胡小影和她的朋友說完,我們一起坐在了學校路邊的石板凳上,大家都沈默著,胡小影抽泣的餘音是悲傷者輕易能演出的曲譜,無需技巧。

年輕人的悲傷該怎麽宣洩呢?聊天,喝酒,跑步,還是唱歌?

我們在胡小影冷靜後覺得去卡拉OK唱歌。

胡小影冷靜一段時間後,拒絕了,她說:“我明天要去學校報道,等下就坐車回去,再晚一點就沒車了。”

我們不再強人所難,和她的朋友一起送到公交車站臺。

胡小影的背影因為悲傷變得佝僂,步伐也沒有了青春的朝氣。

送完胡小影後,我們在站臺就和胡小影的朋友道別了。

春還有點涼,路燈有點長,聽完後的我覺得這個在巷子裏藏了又藏的悲傷被打開了,然後一片昏暗。

“渣男。”吳憂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拿出了手機,把陳哲遠的□□刪掉了,我實在是惡心他。

後面我們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沒有再見面,偶爾□□聯系知道她一直很忙,忙著在學習。

五月份,天氣開始好轉,沒有那麽冷,沒有那麽熱,下雨也不多,我在五一過後發了一條信息給胡小影:胡小影,你這周六忙嗎?去你那找你玩。

早上七點的信息,胡小影等到下午六點回了我信息:可以。

和胡小影約的時間是下午5點後去她那裏,因為她要上課,等到當天,我問了吳憂要不要一起去,吳憂說下次再去,現在五一剛過,店裏生意還比較好,不好請假和休假。

胡小影租的房子在師大附近的一個居民樓,這是一棟4層的樓,她租在頂層,也是一個小房間,但她租的是套房裏的一個小房間,幾個人一起住,公用一個廚房和洗手間。

三房一廳一室一衛的簡裝房開起來比我的要好很多,我問:“胡小影,這裏的房租貴嗎?”

“每個月400。”

我聽她這麽說就放棄了,當時的我工資是一千六,房租是一百五,不包水電,房子就是很小,而且不是很正規的房子。

我放下了這個換房子的心,胡小影讓我在客廳裏隨便坐,她把在輔導班培訓的書放進自己的臥室。

我坐在凳子上觀察著周圍,廚房好像沒有人用過,連碗都沒有,只有燒水的壺,茶幾上擺放了很多廣告,各個輔導班的,也有些輔導班發的資料。

“你們這裏好多資料。”我指著茶幾上的資料說。

“哦,那個是其他兩個朋友的,我們一般會把收到的資料都放桌子上,互相參考。”

胡小影又去廚房給哦我倒了一杯水。

“你現在學習從幾點到幾點?”我問。

“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中午休息一個小時。”

“晚上會培訓嗎?”

“晚上不會,晚上我就自己在房間裏學習。”

一時之間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看她好像比上一次好了太多,完全看不出來她當時的那麽悲傷的心情。

好在這時候,開門聲響起,胡小影說:“應該是室友回來了。”

走進來的是和我們一樣大的小女孩,有一個高個子的女孩說:“胡小影,你朋友來啦?”

胡小影點點頭。

兩位女孩應該是還沒吃晚餐,她們把東西放下就把在路邊炒的炒粉拿起來在桌子邊吃起來,高個的女孩邊吃邊指著胡小影說:“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嗎?每天學校回來,一吃完飯就坐在臥室裏看書,要背書的時候就去樓頂,晚上學到一點鐘,早上六點鐘起來繼續背書。”說完還豎起大拇指。

另一個女孩聽完,認可地點頭。

我驚訝地看著胡小影,胡小影擺擺手,說:“她們說的太誇張了。”

“完全沒有誇張。”話很少的女孩說。

我內心也對胡小影肅然起敬,真的很難想象這是要多強的自制力,我讀書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

後面隨意的說了些,她們準備繼續看書,我也不好打擾太久,也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自己,自己是不是有過這麽努力,如果沒有,我是不是活的也太沒有追求,轉念又想其實我也在努力,努力留在南昌,努力想把自考拿到手,努力地生活。

再一次聽到胡小影的消息是胡小影發信息給我和吳憂說她的筆試成績已經入圍了她們當地最好的公辦學校。

她當時報的就是這個學校,還記得她說:“我要考就考個最好的,證明自己絕對不差,不會再讓別人看不起。”

我和吳憂都很激動,當時就一起打電話恭喜她。

但是她說:“其他人的分數也很高,她是第一名筆試,只招兩個人,入圍了4個,兩個人裏面選一個。”

我連忙問:“那面試怎麽辦?”

“我報了一個輔導班,準備去參加培訓。”

我們對胡小影連忙說:“加油,肯定可以考上的。”

怕打擾到她,在她沒有發消息給我們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打電話給她。

好消息再次傳來是在八月末,那天一接到胡小影電話就聽到她在電話那邊激動地說:“元素,我考上了,筆試第一,面試第二,綜合排名第一考上了。”

她的聲音很開心,很激動,我甚至聽到些哽咽,我也連忙說:“太棒了,優秀,太厲害了。”

她說她要去和其他關心她的人說,免得大家擔心,也跟我說謝謝我的關心。

已經忘記了說的是什麽,只是在那一刻,我覺得她就是我心中的神。

如果要我給她寫一個故事簡介,在我認識她的那些年,我會些:她戀愛了,認為自己畢業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卻沒想到自己的意中人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她沮喪,失望,痛苦,他的意中人瞞著他找了新人,她被腳踏兩條船,還要被男方父母嫌棄。她在痛苦中,決定學習,改變自己,哪怕她很痛苦,她不停地學習學習,化悲憤為力量,最後考上了她理想的學校,實現了她的理想,也證明之前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能傷害她卻絕不會把她打倒,她沒有陷在悲傷的愛情裏不能自拔,她走了出去,實現了自己更加燦爛的人生,她就是她自己的神,天助自助者。

我也從她身上吸取到力量,就是人在低谷也要努力。

她的人生格言在那時就是:越努力越幸運。

吳憂在南昌呆到第二年就回到老家了,她的父母不準她在南昌,她和我說過,她父母要讓她回去結婚。

我比吳憂多呆了一個多月也回去了老家,那時候我的本科證只剩下一門英語和畢業證的論文。

胡小影從考上編制後,我們聯系的很少,每個人陪伴的時間都是有限,只要在當時能相處好就是福氣。

回來後的我去了另一個偏遠的縣城做了代課老師,也是在那一個學期裏,匡迎娣準備結婚了,定在十月三號,我準備去,吳憂不去了,胡小影也決定去,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胡小影。

贛州在江西的南端,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湖南的田裏種的是水稻,贛州的田裏遍地是荷花,十月份的荷花已經沒有了,我、胡小影、鄧暖暖、匡迎娣在十月二號這天,見面了,那時候大家都很激動,胡小影的旁邊有一個帥哥,鄧暖暖問:“這是誰?”

“隔壁的哥哥。”胡小影回。

我想應該不是哥哥,應該是男朋友。

帥哥是一個看起來很面善的人,個子不是很高,偏瘦,圓形的腦袋,皮膚很白皙,五官有些小巧,和陳哲遠是兩種內型,他開車載著胡小影一起來的,第一眼感覺不是很多話的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每次我們要聊些什麽,他就會自己走開,給我們閑聊的時間,沒有可以套近乎,也沒有特意梳理,他應該比我們大幾歲。

在匡迎娣結婚的那幾天相處下來,我覺得或許他應該是不錯的吧!會自動買單,會照顧胡小影,不知道怎麽說,眼睛看到的都是細節也都是在乎。

胡小影和帥哥的相處很平和,沒有那種甜到發膩的程度,眼睛裏有笑意,但不深,沒有閃閃發光,大學時的她,那時候戀愛的她,就像沈浸在酒裏的蜜,又甜又醉。

也許生活再大的濃度只有平凡的才是最穩定的。

匡迎娣在她結婚的酒宴上又喝醉了,我和鄧暖暖說:“她又喝醉了。”

“見到你們來,我太開心了。”匡迎娣抱著胡小影邊哭邊說。

鄧暖暖說:“她可能太開心了。”

我們吃的是晚宴,匡迎娣被新郎領回家,我跟著鄧暖暖去了她家,胡小影說:“我和他準備到周圍逛逛。”

各自分別後,我還期待著胡小影的喜酒,我和她說:“你結婚一定要記得請我呀!”

胡小影看著我,笑了笑,說:“還早著呢!”

沒有再等到她的喜酒,也不知道她最後結婚的是不是上次我見過的男生,有次閑聊,我再次問:“啥時候和你喜酒?”

她說:“我已經結婚了,領證了,沒有擺酒。”

我驚訝地問:“怎麽沒通知我們呀,我都沒有給你發紅包。”

她說:“別客氣,這也沒什麽好說的。”

我不好意思問還是當時的帥哥嗎?

真心希望就是那個帥哥。

因為我要考編,要工作,很長很長的時間又斷聯了。

然後某天,我看到她的朋友圈發了一條她生孩子了,是一個小男孩。

胡小影的生活從那次失敗的戀愛開始,就像每一個到了時間就做了該做的事,一切都很順,好像青春的那段傷痕累累的愛情已經消失了。

也感覺她逐漸地離我們遠去,她開始低調。

陳哲遠自從我刪了後再也沒有看過,我私心希望他過得不要幸福。

知道胡小影生完孩子後,我私信問:“小孩擺酒嗎?”

其實我更想說你擺酒的話可以請我們呀!我想去見見你,但我沒說,我怕給別人增加不必要的煩惱。

“不知道,這要大家一起商量。”胡小影回覆。

胡小影宣布結婚的那天,我和吳憂有聯系過,我問吳憂:“胡小影結婚有告訴過你沒?”

吳憂很驚訝說:“沒有,我們宿舍的人都不知道。”

青春就在這一點一點的漫不經心的時間裏度過了,我們都各自忙著自己的生活,鄧暖暖也結婚了,在過年的時候,我沒有去,胡小影去了,她們比較近,鄧暖暖結婚那天我給她發了六百元的紅包。

胡小影之後也沒有發朋友圈,沒有見過她放過她老公,或者是她自己的圖片,偶爾會發一些她兒子的側影照片。

她好像變得完全不一樣,以前可以在全校展示愛情的她,現在什麽也不想再發,如果問到,她就會回覆:“我太胖了,不好看。”

也許她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也曾發過,只是我們不曾看見。

也許發不發都沒有那麽重要,她在現有的生活裏過得幸福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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